阿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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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丑是我的堂兄,虽已60多岁,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让他看起来仍旧挺拔帅气。老一辈认为:太出头的人多波折,必须给他的帅气打个折扣,于是家里人便给他起了个小名——阿丑。
记忆中,阿丑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,可惜没考上大学。即便如此,高中毕业的他,仍旧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
20世纪80年代,村里大多数人家还在用着昏暗的煤油灯,阿丑家已架起了电线,用上“日光灯”了。虽然欠下了债,但提升的不只是全家的生活质量,还提升了全家的生产力。晚饭过后,在明亮的灯光下,全家人围坐在一起,不再是嗑瓜子、闲聊,而是一起做布鞋,讨论着如何为家庭增收找路子。得益于无数个创造利润的夜晚,那时阿丑家缝制的布鞋不仅销往全乡各村,还销往了其他乡镇,供不应求。
直到90年代初,家里还完债,有了积蓄,阿丑决定为家里配备了一套正二八经的家庭影院。那时,恰逢考上大学的我也用亲朋好友给的“奖金”买了一台东芝随身听,当我戴着耳机听着音乐回老家,看到了日立电视、先锋音响、爱华功放、索尼录像机与影碟机时,我觉得与阿丑相比,自己已经落伍了。
21世纪初,保山新华工厂的皮鞋很受人们青睐,从城市到农村,人人都可穿上皮鞋。为此,阿丑不再缝制布鞋,而是买了拖拉机,后又买了小货车跑长途搞运输,日子过得风生水起。几年后,乡里要建变电站,因阿丑最懂得弄电器,便顺理成章地被变电站招录。但随着时代的发展,变电站的工作也不再是“铁饭碗”,为此,阿丑下岗了。
没了工作,阿丑一直在找出路,也跟我说过:“家里要用钱,不做事不行。哪怕是守大门,只要给工资,我就去。”为帮他找事做,我到处搜集信息,但终究没为阿丑找到合适的工作。一年后,阿丑突然找我讨论:现在到处兴建楼房,却不缺货车,缺少的是挖机。这一年多,至少已经有二十多家人找他介绍挖机施工了。既然如此,不如买台挖机自己干……
很快,阿丑便买了台挖机,一时间,活多得做不完。短短三年时间,阿丑的挖机就回本了。正当看似红火时,阿丑却觉得不能再单纯地靠挖机赚钱了。果不其然,2020年后,很多挖机已经闲置了,虽然阿丑还能找到一些挖机散活,但其收益已不足以弥补家庭开支。很多人觉得,到了这个地步,六十多岁的阿丑已无力操劳,也该歇着了,然而,阿丑却用实际行动,又一次证明了自己。
很多人不知道,在挖机红火时,阿丑就已经开始学习村里传统的咸菜腌制手艺了。那几年,阿丑送给我的咸菜品种和分量逐年增多,每次他总是不停地问我们味道怎么样,希望在我的口感中总结经验,提升腌制手艺。去年,阿丑说他的咸菜已经有了好口碑,可以大量腌制、上市销售了。
说实话,在追求时尚的年代,我并不觉得土制咸菜会有多大的市场。阿丑却认为,只要味道好、健康卫生作为简餐搭配的咸菜定会大受欢迎。事实证明,阿丑是对的。从上市销售开始,阿丑家的咸菜不只销往周边的农村,就连城里的农贸市场里,好多小贩售卖的咸菜都产自阿丑家。
目前看来,阿丑家的咸菜腌制手艺,完全可以让下一代谋生了,但他不这么想。他告诉子女:“生活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,只有做好准备,才不会措手不及!”阿丑的思考,历来在前,且从未停下。沈继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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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审:杨冬燕